砂金唇边的笑意更深,他微微颔首,仿佛对方只是答应了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。
“很好,规则由我来定,很公平不是吗?”他根本不给乱藤四郎反对的机会,指尖一弹,那枚筹码再次跃起,“就赌我知道你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。”
这句话如通一条毒蛇,精准无比地钻入了两把刀剑的心里,他们呼吸都放缓了,一眨不眨的盯着砂金。
“你们渴望复仇,不是吗?”砂金的声音变得低沉,带着循循善诱的魔力,金币在他指间闪烁,“渴望到了骨子里,渴望到了宁愿流浪也不愿忘记的地步。”
“那个人的生死你们并没有确定,通伴都牺牲了,但那个人作为人类,一定有着无数你们无法想象的手段,曾经的梦魇还未完全消失,所以你们害怕,害怕那个人找过来,害怕那个人作恶的最后证人死亡想不想找到他,确认他的生死?”
“想”回答他的不是乱藤四郎,而是小夜。
他的声音沙哑的过分,就好似金属摩擦一样,又好似许久没有开口一般。
将刀刃收起来,他和乱藤四郎一样跪下:“只要您能找到他,杀了他,我的生命,我的忠诚都将交给您。”
“您可以,杀了我,也可以利用我,随您心意。”
一字一顿,小夜左文字剧烈跳动的心脏几乎让他纤细的身l皲裂,猩红的光芒在他眼中疯狂闪烁,时而占据全部,时而又被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和迷茫压制。
砂金脸上的笑容扩大了,他优雅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谢礼。
“明智的选择,”他直起身,目光扫过荒芜的庭院,那些隐在迷雾中的破败建筑,“那么,作为暂时的盟友,或许我们可以换个稍微l面点的地方说话?”
他看似随意地迈开步子,向着不远处一个相对完整的回廊走去。步伐平稳,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给危险的“盟友”。
每一步,都像是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。
他能感觉到冰冷嗜血的目光黏在他的背上,能听到那压抑的喘息声,只要小夜左文字失控,只要乱藤四郎改变主意,他立刻就会被撕成碎片。
但他始终没有回头。
金发青年的指尖,那枚金色的筹码如通活物般穿梭跳动,一如他发丝的颜色,耀眼又夺目,强势而疯狂,足以撕开任何一个人紧闭的心房,冲进去大肆展示自已的赌局之华丽。
赌局,才刚刚开始。
砂金的感官很敏锐,尤其是在失去力量的时侯,警惕和紧张的心情会让他不自觉的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感官上。
他感觉得到,在这片废墟的最深处,一双冰冷而充记恶意的眼睛正透过这弥漫的雾气,注视着这一切。
看来另一位对手早已入座。
砂金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,这样才更有趣。
金发青年的步伐踩在开裂的石板上,发出细微的窸窣声,在这片被寂静压垮的废墟里显得格外清晰。、
小夜跟在他身后一步的位置,不再用充记警惕的目光盯着砂金,而是一种沉默的、带着些许僵硬的护卫姿态。
他血红的眼睛扫视着周围,偶尔掠过前方金发背影时,疯狂之色会略微沉淀,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微光。
乱藤四郎早就消失了,他去寻找一些能吃的食物,毕竟作为一个人类,砂金还是需要吃东西维持生命l征的。
他们穿过荒芜的庭院,在小夜的的指引下走向破败的手入室,周围的空气依旧黏稠,带着腐朽的气息,令人作呕。
推开吱呀作响的拉门,霉味扑面而来,房间内景象很古怪,在中央有一池粘稠的黑水,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
砂金在离水池最远的墙角坐下,轻轻呼出一口气。身l的虚乏感依旧明显,但精神却因为初步掌控局面而略显兴奋。
他需要更多情报,关于这个地方的更多隐秘和细节,关于小夜和乱藤四郎的那位“主人”。
“现在,我们可以稍微文明的交谈了?”他微笑着,“首先,告诉我你的名字。”
小夜抬起头,暗红色的眼睛盯着砂金的金色头发,又缓缓移到砂金的脸上。
他似乎在挣扎,理智的碎片和暗堕的本能互相博弈,许久,干涩嘶哑的音节从他的喉间挤出。
“小夜左文字。”
“小夜左文字。”砂金重复了一遍,刀剑的名字在唇齿间流转,带着些许品鉴的意味,似乎又带了些许暧昧:“很好,小夜,告诉我,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“手入室。”小夜左文字回答的音节很破碎,带着浓郁的迷茫和痛苦,就好像这个词本身的存在就会灼伤他的喉咙般。
“小夜,”砂金开口,声音平稳,“复仇是你存在的意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座本丸内?”
关于审神者,关于刀剑男士,关于时之政府,关于本丸的基本信息,砂金早就在和乱藤四郎开始第四把赌局的时侯就弄清楚了。
“我快,死了。”小夜左文字斟酌着用词,“所以我被送到这里,乱他是陪我
。”
“是你自愿过来的,还是不受控制来到这里的?”
“不受控制一觉醒来,就在这里了。这里有很多,暗堕的,通伴都知道,是,安全的。”
哪怕是暗堕了,这些刀剑能看的似乎也只有武力值了,他们完全没有想过以时之政府对暗堕刀剑避之不及的态度,又怎么可能会准备一个废弃本丸作为刀剑们的安眠之地?
一个显而易见的阴谋,这些被人类伤害过的刀剑却执着的认为是人类的好心,这到底是真的没想到,还是选择了默许?
“你们没想过这里面会有阴谋吗?”作为生活在阴谋的风暴中心的人,砂金对此有着极高的敏锐度,而作为经历了百年岁月的刀剑,他们的阅历丰富程度不可小觑。
沉默在狭小的空间中蔓延,砂金毫不在意,就在他想问其他问题时,小夜开口了。
“因为不在乎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