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热小说 > 科幻小说 > 第一章下山书名是什么 > 昆仑庄园
“你粥能喝?”
“滚一边去。”龙在天白他。
“我做粥温柔着呢。”
“你温柔?你温柔会把锅烧穿。”苏文和笑出声。
“我烧穿你牙口。”龙在天瞪他。
车里一阵乱笑。空气突然轻了,像谁把窗子推开了一点。
……
昆仑庄园。
秦羽墨已经换了家里的居服,头发扎成一个松松的马尾。
她站在厨房门口,手里捏着手机,屏幕亮着又灭。
她没刷消息,她在等车灯。
风从院子里进来,草香很轻。
门外有动静。
她没动,只抬眼。
门开,陆尘进来。
她没上去扑,也没说“你回来了”。
她只是抬手,把他风衣的领子拉下去一点,怕他被蹭痒。
她站到他面前,抬头看他的眼睛。
她想从里面找一点怕,找一点累,找一点不安。
她没找到。
“回来就好。”秦羽墨声音很轻。
陆尘“嗯”了一声。
龙在天从后面过来,笑嘻嘻地举起保温箱:“秦总,喝汤。”
秦羽墨接过去,点头:“谢谢。”
她转身,从厨房拿了两个碗,自己先舀了一小碗,吹了一口,喝了一口,眉毛轻轻一挑。
“不错。”
龙在天笑得跟个孩子:“那我就不加姜了。”
苏文和从后门进来,手里提着医疗箱。
“秦总,记得按时吃维生素。”
秦羽墨“好”的时候,眼珠子在他脸上一扫,他立刻闭嘴。
她知道他想问的那句“你昨晚上睡没睡”,他也知道她不会答。
“我上去洗个澡。”秦羽墨放下碗,转身往楼上走,到楼梯口停一下,又回头看陆尘。
“等我。”
“嗯。”陆尘点头。
她上楼时脚步很轻,像怕惊到什么。
到楼梯转角,她扶了一下扶手,手心有点汗。
她进了卧室,反手关门。
门板靠上的那一瞬,她背靠在门上,呼吸往外长长地吐了一口。
她把头往后磕了一下门,没疼,只觉得脑袋空了一秒。
她走到洗手台前,把水开到最冷,一把泼在脸上。
冷刺激得她眼睛酸,她把吸水毛巾按在脸上,按了一会儿,放下。
镜子里的她眼角有一点红,她伸手抹了一下,笑了一下。
“秦总,你是老板。”她对镜子里的人说了一句,声音很轻。
“别乱。”
镜子里的人默默点了一下头。
楼下,陆尘坐在窗边。
他把衣襟内侧的小袋解开,把那一粒东西倒在手心。
很小。
像一颗沙子。
他把它放在窗台上,窗台是老檀木,木纹顺着光走。
他把怀表拿出来,放在那粒东西旁边。
表针没有动,像在等。
他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一下。
“嗒。”
表针跳了一格。
那一粒很小很小的东西,发了一点点热,热不烫,是你把手放在猫肚子上,猫喘气的感觉。
“以后就是家了。”陆尘对它说。
它没回,它不是人,它也不是节律,它就是一粒不能说话的“点”。
“在这儿,不许乱跑。”陆尘又说了一句。
它还是没回。
他笑了一下,手指盖上去,像盖住一颗跳出来的心,他把它拨回袋里,扣上扣子,又扣紧。
他抬头,窗外风又起。
树叶轻轻擦着窗沿,像有人在说悄悄话。
“朋友。”他在心里又说了一句。
他听见有人答。
不是外面的风,是楼上浴室里水关上的声音。
然后是脚步,轻,稳,往楼下走。
他站起来。
秦羽墨站在楼梯上,头发湿的,披着一件薄外套,她一脚一脚往下走,走到最后一阶,停住,抬头看他。
他走过去,停在她面前,抬手,拇指在她眉梢擦了一下,把一滴水抹掉。
“冷吗?”他问。
“不冷。”她摇头。
“那就好。”他低头,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,很轻,很短。
她伸手环住他腰,抱了一下,然后放开。
“今天不去公司,陪我开会。”
“开什么会?”陆尘问。
“开一个吵架会。”秦羽墨笑了笑,笑得有点坏。
“他们要吵,我让他们吵,吵完签字。”
“好。”陆尘答。
她拉着他的手,走到餐桌边,坐下,舀了一勺粥,吹了吹,放到他面前:“吃一口。”
他低头喝了一口,抬眼看她。
“盐少了点。”
“少点好,你最近盐吃多了。”她说。
“嗯。”他点头。
龙在天在厨房门口看一眼,转身对苏文和咕哝。
“我说的,粥得温柔。”
苏文和没理他,低头在手机上回消息。
他回的是南宫玄发来的:“先生说,字典准备。”
他回:“准备好了。”
南宫玄又回。
“今天晚上,我把那首歌,写给你听。”
苏文和抬眼,笑了一下,把手机揣起来。
窗外,风安静了一点。
桌上,粥冒着一点点的热。
屋里,有人的呼吸很轻,有人的心跳很稳。
门铃忽然响了一下,又响了一下,雷坤去开门,门外是赵卫国,他一边摘帽子一边说。
“打扰,两分钟。”
“进。”雷坤侧身。
赵卫国进来,看见餐桌边两个人,脚步顿了一下,立刻把帽子拿在手里,站在门边。
“两分钟。”
“说。”秦羽墨抬眼。
“他们开了会。”赵卫国没绕。
“决定动我们的供应链。”
“哪一条?”秦羽墨问。
“硅片。”赵卫国说。
“他们要卡我们。”
“把出货往后推。”
“理由是质量抽检不过。”
秦羽墨笑了一下,笑容很薄:“那就让他们抽。”
“抽到手断。”
她放下勺子,擦擦嘴,站起来。
“走吧,开会,反正今天要吵。”
陆尘拿起风衣,起身跟上。
他走的时候,眼角扫了一下窗台。
怀表安静地躺在那里,表针没有动。
衣襟内侧的小袋扣得很紧,里面那一粒,热热的。
他心里那根弦是一点点地收紧,又一点点地放开。
他知道今天的吵,不止是给外人看的,也是给自己人的。
人心要定,路要走,他要在场。
门开,风从门缝钻进来。
门关,风被留在外面。
他抬手按了一下胸口。
那里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热,一盏被手捂着的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