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，刺耳的哨声把所有人从梦里惊醒。
铁门“哐当”一声被拉开，守卫们冲进宿舍，用电棍疯狂敲打床架：“起床！全部出去！”
李远一个激灵，从床上爬起来，和其他人一样被驱赶到院子里。
院子四周是高墙，铁丝网闪着微弱的电光。探照灯还亮着，照得每个人脸色苍白。
寒风里，他们被迫站成一排，双手抱头，像犯人一样。
“从今天起，你们要接受培训。”一个光头男人走了出来，身材魁梧，臂膀纹着青龙，手里拎着电棍，“记住，你们不是来享福的，你们要为集团赚钱。不会骗人，就等着饿死！”
他一挥手，几个小弟把教材丢到每个人脚下。
李远低头一看，书皮上写着四个字：《电信话术》。
翻开第一页，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所谓的“对话流程”：
“您好，我是公安局的办案人员，您的银行卡涉嫌洗钱……”
“为了安全，请将资金转移到监管账户……”
“您的亲属出事了，需要紧急用钱救人……”
每一句都写得细致，还标注语气和停顿。
李远看得心里发寒。
“现在，开始背！”光头男人喝道，“记不住？电棍伺侯！”
——
烈日逐渐升起。
所有人站在院子里，一遍遍背诵那些冷冰冰的话术。有人声音颤抖，有人强忍泪水。
李远只是攥着书，沉默不语。
“念！”光头男人盯着他。
李远咬牙，摇头：“我不想骗人。”
“呵，还挺硬气。”光头冷笑，抬手就是一棍子，劈在他肩上。
“啊——！”电流瞬间窜遍全身，李远惨叫着倒地，身l剧烈抽搐。
周围的人吓得全都低下头，谁也不敢替他说话。
光头踩住他胸口，冷冷道：“记住，这里没有选择。要么骗人，要么死。”
电棍再次劈下，他只觉得眼前一阵白光，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疼痛和屈辱让他眼眶通红，却死死咬住牙关，不肯发出求饶声。
——
午饭时，他们被分到食堂。所谓的饭，不过是半碗稀粥，几根咸菜。很多人饿得眼睛发直，也不敢抱怨。
一个看上去年纪更小的少年凑到李远身边，低声说：“哥，别硬撑了，他们真敢打死人的。”
李远喉咙干涩，却没有回答。
他抬眼望向窗外的铁丝网。阳光下，那层铁网闪烁着冰冷的光，就像死神的镰刀。
骗人还是死？
这是选择吗？
——
下午的培训更残酷。
他们被要求模拟打电话，照着话术去“练习”。每人必须打十通，不然就要受罚。
有人颤抖着念：“您好，我是公安局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，光头怒吼：“声音大点！像男人吗？”啪的一棍子打在他腿上。
哭喊声、惨叫声不断回荡。
李远被硬逼着坐到电话前，手指僵硬地按着号码。电话另一头是所谓的“假客户”，其实是集团内部的人在扮演。
“您好，您的银行卡涉嫌洗钱，请配合调查。”李远机械地读着。
“继续！”光头死死盯着他。
李远声音颤抖，却还是说了下去。
电话结束，他心里像被掏空。胃里一阵翻腾，差点吐出来。
这不是工作，这是犯罪！
可他知道，他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。
——
夜里，宿舍里一片死寂。有人偷偷哭泣，有人盯着天花板发呆。
李远的肩膀还在疼，电击的灼痕让他一动就钻心。
阿强轻声对他说：“要活下去，就只能忍。等有机会，我们再想办法。”
李远没说话，只是闭上眼。
脑海里不断回响的，是白天那句冷酷的话：
“要么骗人，要么死。”
他忽然意识到，真正的炼狱生活，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