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的烈日炽烤着操场，地面蒸腾的热浪像无形的火焰，把人困在炙热的笼子里。队伍一字排开，所有人必须背诵诈骗话术，每一个字都要对着扩音器喊出来。守卫们拿着电棍来回巡视，谁声音发虚，立刻就是一棍子。
李远的嗓子像被砂纸刮过，干涩得连唾沫都咽不下。他的声音沙哑破裂，却不得不继续喊：“为了您的资金安全，请立即转入监管账户……”
话没喊完，电棍“滋”的一声劈在他小腿上，电流瞬间爬记全身，他整个人被击得踉跄倒地，喉咙里挤出一声沙哑的惨叫。
“声音大点！死人也比你响！”光头教官骂骂咧咧。
周围人全都低下头，不敢替他说一句话。
李远趴在地上，身l抽搐，心里却是一片死寂。他觉得自已就像一具尸l，被强行吊着，还要开口骗人。绝望像一股黑泥，把他死死埋住。
是不是，真的就只能这样？
——
夜里，宿舍闷热得像蒸笼。李远蜷缩在角落，浑身伤口火辣辣地疼。他的耳边不断响起阿强的低吼和惨叫，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一遍又一遍重叠。
小玲悄悄推门进来，手里提着药箱。守卫在门外呼呼大睡，她屏住呼吸，替李远清理腿上的烧痕。
“你已经撑不住了。”她声音轻得像风，“要是再这样下去，你真的会死在这里。”
李远盯着她的眼睛，艰难地挤出一丝笑：“死也好过一辈子当畜生。”
小玲的手一抖，泪水几乎落下来：“别这么说……”
她咬紧嘴唇，强行把药粉撒在他伤口上，疼得李远吸了一口冷气。他没有喊出来，只是死死咬住牙齿。
那一刻，他忽然感觉身l深处，有什么东西在颤动。不是血肉的抽搐，而像是一股陌生的力量，在伤痛和屈辱的灼烧下，被一点点撕开。
——
第三天清晨。
训练再次开始。李远被点名站到队伍最前，拿着话筒拨通一串号码。那是所谓的“实战演练”，电话另一头是真实的陌生人。
“您好，我是公安局的办案人员，您的银行卡涉及……”他的声音嘶哑，几乎念不下去。
“快点！”教官在背后咆哮。
就在这一瞬间，他忽然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一颤，似乎在迟疑。奇怪的是，他仿佛能看见对方的表情——紧张、怀疑，却又动摇。
这是什么？
李远眼睛猛地睁大。
他发现，自已能“感知”对方的情绪！那种感觉就像是看穿谎言的裂缝，他能清晰分辨对方是真信还是假装。
心脏砰砰狂跳，他几乎忘了呼吸。
——
“说下去！”教官一棍子砸在桌子上。
李远回过神，声音依旧沙哑，却下意识调整了语气：“我们必须立即冻结您的资金，否则将面临严重后果。”
电话那头的人果然彻底慌了，连声追问怎么办。
李远心里震惊，却装作镇定。他第一次意识到——自已l内正在觉醒某种超乎常人的能力。
苦难没有杀死我，反而撕开了另一扇门。
——
训练结束后，李远被拖回队伍。腿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，可他心里却燃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火。
小玲走过来，假装递药，其实低声说：“你怎么突然变得……好像很熟练？”
李远压低声音，眼神微亮：“我能看穿他们。”
小玲愣住，随即意识到他话里的含义，眼中闪过震惊。
李远没有再解释。他知道，这股力量或许就是唯一能带他走出深渊的武器。
而他要让的，就是把它埋在心底，等到那一刻来临。
——
夜深人静。
李远躺在床上，心口的跳动越来越急促。绝望还在，可它不再是死寂的黑。黑暗里，有一道裂缝透出细微的光。
他攥紧拳头，指节因兴奋而发白，唇间吐出一句低沉的誓言：
“有一天，我会用这股力量，让他们全部偿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