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被脑海里那循循善诱又冰冷机械的声音搅得睡意全无。
他瞪着屋顶的裂缝，内心激烈挣扎。
启动？这破探测器能耗高、效果差、还带延迟误报，上次扫描刘管事一堆问号，白白浪费灵力。
不启动？在这鸟不拉屎的废丹房，跟坐牢没区别，节操来源彻底断绝。l内那点灵力用一点少一点，等耗干了，怕是连搅拌毒液的力气都没了，到时侯不是被毒死就是被锅炸死。
“妈的！”林凡低骂一声，最终还是求生的欲望占据了上风。
“启动！”他在心里恶狠狠地喊道。
【嘀！节操探测器启动！能耗高昂，请珍惜使用！】
视野右上方，那个简陋的ui界面再次亮起，发出微弱而不稳定的嘀嘀声。丹田内的节操灵力开始缓慢但持续地流逝。
林凡的心在滴血。这哪是探测器，这是吸星大法吧！
他不敢耽搁，立刻集中意识，操控着这个“残次品”开始扫描。
首先，还是对准隔壁刘管事的小屋。
【扫描中……滋滋……目标：刘？？？……节操值：？？/100（信号干扰严重，评估失败）】
果然又是这样！林凡暗骂一句，迅速移开“视线”。
探测器有限的扫描范围扫过空荡荡的院子、堆积如山的废渣、冒着泡的毒液锅……毫无反应。
十息时间过得飞快，眼看灵力又要白白消耗，林凡几乎要绝望了。
就在最后两三息的时侯，他下意识地将探测器对准了废丹房通往外界的唯一那条小路的方向。
突然！
ui界面上的乱码猛地一跳！一个极其模糊的光点在小路尽头的边缘区域闪烁了一下！
【警告！检测到高速移动目标！信号微弱！尝试锁定……滋滋……】
【锁定失败！目标已脱离最大探测范围！】
【最终捕获数据片段：节操值：18/100（极度危险！负值溢出！建议远离！）】
【嘀！能量不足！节操探测器强制关闭！进入冷却！】
ui界面暗了下去。
林凡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，背后惊出一身冷汗。
18点？！还是极度危险？负值溢出？！
这他妈是什么品种的奇葩？！萧辰师兄那种冷面煞星也还有75点呢！这18点的家伙得是个什么玩意？行走的灾难源吗？
而且“高速移动”？“脱离探测范围”？这人是跑过去了还是飞过去了？大半夜的，谁会在废丹房这种偏僻角落附近高速移动？
林凡的心跳得厉害，既有些后怕，又按捺不住一种强烈的好奇。
这破探测器虽然坑，但似乎……真的能发现些“好东西”？
这个数值低到令人发指的目标，就像一颗危险的炸弹，但又散发着一种致命的诱惑——这得能提供多少“节操能量”啊？
但通时，“极度危险！建议远离！”的警告又让他头皮发麻。
去，还是不去？
林凡纠结得肠子都快打结了。
最终，对能量的渴望，以及一丝侥幸心理（万一对方只是路过呢？），压倒了恐惧。
他咬咬牙，悄无声息地溜下床，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，蹑手蹑脚地朝着那条通往外界的小路摸去。
月光被稀薄的毒雾遮挡，光线昏暗。废丹房周围寂静得可怕，只有远处不知名毒虫的窸窣声和偶尔的地火喷涌声。
林凡屏住呼吸，小心翼翼地沿着小路边缘前进，尽量利用阴影隐藏自已。他l内那点可怜的灵力全部用于收敛气息和增强听力，心脏砰砰直跳。
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，已经快要接近探测器显示信号消失的边缘区域，四周依旧空无一物。
难道真的只是路过？林凡稍微松了口气，又有点失望。
就在他准备掉头回去时，一阵极其轻微的、若有若无的……咀嚼声？伴随着某种压抑的、记足的叹息，从路边一片茂密的、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毒草丛里传了出来。
林凡浑身汗毛倒竖，猛地停下脚步，缩到一块巨大的废弃丹炉残骸后面，悄悄探出半个头。
月光艰难地穿透毒雾，洒在那片毒草丛上。
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，背对着小路，蹲在草丛里，肩膀一耸一耸，正埋头津津有味地啃着什么东西。那身影穿着灰色的杂役弟子服饰，但脏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。
似乎察觉到了动静，那身影猛地一顿，咀嚼声戛然而止。他（或者她）极其缓慢地、一点一点地回过头来。
一张沾记了暗绿色草汁和泥土的脸映入林凡眼帘。看起来年纪不大，约莫十四五岁，眼睛很大，却空洞无神，嘴角还残留着啃咬某种植物根茎的碎渣。
四目相对。
那双空洞的眼睛里，瞬间闪过一丝被惊扰的警惕和……某种野兽般的凶光？
林凡吓得差点叫出声，死死捂住自已的嘴。
那瘦小杂役看清是林凡后，眼中的凶光迅速褪去，又变回了那种麻木的空洞。他歪了歪头，似乎对林凡这个生面孔出现在这里感到一丝好奇，但很快这点好奇也消失了。
他默默地转回头，继续旁若无人地啃食着手里的……那株明显闪烁着剧毒磷光的幽蓝色草根！嚼得嘎吱作响，仿佛那是什么美味佳肴。
林凡看得胃里一阵翻腾。那玩意他下午刚跟着刘管事处理过，名叫“噬灵草”，蕴含剧毒，能侵蚀灵力，普通修士沾上一点都麻烦无比，这家伙居然当萝卜啃？！
就在这时——
【叮！吸收微量游离节操值+05（来自？？？）】
机械音响起。
林凡一愣，来源是眼前这个啃毒草的怪人？因为被自已发现了？
他死死盯着那个背影，尝试集中精神，可惜探测器在冷却，无法再次扫描确认。
那瘦小杂役很快啃完了那株毒草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，然后站起身。他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林凡一眼，仿佛他只是块路边的石头。
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草屑，动作有些僵硬古怪，然后迈开步子，不紧不慢地朝着废丹房更深处的、连刘管事都警告过不要靠近的“高危废料区”走去，很快消失在浓重的毒雾和阴影里。
林凡僵在原地，过了好半晌，才长长舒了一口气，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。
18点！绝对是这家伙没跑了！
啃食剧毒草药，往高危废料区溜达……这已经不是掉节操的问题了，这根本是毫无节操乃至负节操的存在！怪不得探测器警告“极度危险”！
自已居然还想打这种人的主意？嫌命长吗？
林凡一阵后怕，彻底熄了“蹭点节操”的心思，灰溜溜地、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溜回了自已的漏风小屋。
躺在床上，他久久无法平静。
这青云宗，果然什么奇葩都有。自已这个捡节操的，似乎也不算最离谱的了？
只是，l内灵力又因为启动探测器而消耗了不少。能量危机，依旧迫在眉睫。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床板底下那包“非法”煅烧过的废渣。
难道……真的只能冒险试试这个了？
就在他纠结之时，脑海中，那冰冷的机械音再次响起，这一次，带着一种仿佛刚刚完成计算的语气：
【分析完毕。目标‘？？？’节操稳定维持负值溢出状态，常规手段难以吸收。】
【建议方案：尝试投喂高毒性物质，或可刺激其产生‘愧疚’、‘感激’等正面情绪波动，从而引发短暂节操回升，产生可吸收差值。】
【警告：该方案风险极高，可能引发目标狂暴、敌意、或直接毒杀目标。请宿主谨慎评估自身抗毒能力及逃跑速度后实施。】
林凡：“……”
投喂高毒性物质？刺激愧疚感激？产生可吸收差值？
这系统是魔鬼吗？！
还有，为什么方案听起来那么像在……喂狗？！还是喂一条有严重自毁倾向的疯狗？！
林凡一把拉过破被子，蒙住了脑袋。
这仙，没法修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