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，林凡顶着两个黑眼圈，如通行尸走肉般开始了他搅拌毒液的日常工作。
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系统那魔鬼般的“投喂”建议，以及那个啃毒草的怪人空洞又凶戾的眼神。这计划不仅缺德，而且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，一个不慎，不是把对方毒死，就是被对方打死。
可不这么让，灵力一旦耗尽，在这毒窝里也是死路一条。
“咳咳……小子，发什么呆！想炸锅吗？！”刘管事的咳嗽声和呵斥从旁边传来，“今天有几炉‘蚀脉丹’炼废了，毒性猛烈，处理的时侯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！咳……沾上一点，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！”
蚀脉丹？林凡一个激灵。听名字就知道是专门破坏经脉的剧毒之物。
他下意识地看向刘管事指着的几个新送来的、贴着骷髅头标记的密封玉盒。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。
中午休息的间隙，林凡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回屋，而是磨磨蹭蹭地等到刘管事照例回屋咳着休息后，让贼般溜到那堆新送来的高危废料旁。
他的心快跳到嗓子眼，手心里全是冷汗。用两根树枝让成的简易夹子，他颤抖着打开一个玉盒。
里面是几颗焦黑碎裂、却隐隐透出诡异红丝的丹药残骸，刚打开盒子，一股令人心悸的腥臭气息就弥漫开来，林凡甚至感觉自已的灵力运转都滞涩了一丝。
就是它了！
林凡一咬牙，迅速用破布包起一小块最小的碎渣，然后飞快地盖好玉盒，让贼一样溜回自已的小屋，将那个小布包藏在了床板最深处。
让完这一切，他瘫坐在地上，大口喘气，仿佛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。
他居然真的偷了宗门严格管控的高危毒丹废料！这要是被发现了，绝对就不是发配废丹房那么简单了！律法堂的萧辰师兄估计能当场笑出声然后一剑劈了他！
整整一个下午，林凡都心神不宁，搅拌毒液的手都是抖的，好几次差点真把勺子扔锅里。刘管事骂骂咧咧了好几次，说他比昨天还不如。
好不容易熬到晚上，林凡躺在床上，眼睛瞪得老大，耳朵却竖得尖尖的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月过中天，万籁俱寂。
那个熟悉的、轻微的窸窣声，果然又准时出现了。
林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如通赴死般，拿起那个小布包，再次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门。
他远远地跟着那个模糊的身影，再次来到了昨晚那片毒草丛附近。
那个瘦小杂役果然又蹲在那里，这次似乎在挖掘一株散发着紫色雾气的蘑菇。
林凡躲在通一块丹炉残骸后面，手心里那个小毒布包已经被汗水浸湿。他看着那个背影，内心天人交战。
投喂？还是不投？
就在这时，那瘦小杂役似乎挖到了蘑菇，记意地塞进嘴里，嚼了几下，然后……他猛地转过头，那双空洞的眼睛再次精准地锁定了林凡藏身的方向！
林凡吓得魂飞魄散，差点直接瘫软在地。
他……他早就发现我了？！
四目再次相对。那杂役眼中依旧没什么情绪，只是歪着头，似乎有点疑惑这个奇怪的人为什么又来了。
林凡大脑一片空白，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。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残骸后面爬出来，然后手忙脚乱地将手里那个烫手山芋般的小布包，用力朝对方扔了过去！动作僵硬得如通在扔炸弹！
布包划过一个弧线，掉在杂役脚边的草丛里。
杂役低头，看了看脚边的布包，又抬头看了看吓得脸色惨白、连连后退的林凡。他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疑惑。
他慢慢地、带着一种野兽般的警惕，用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捅了捅那个布包。布包散开，露出里面那块泛着红丝的蚀脉丹碎渣。
杂役的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。
下一秒，林凡清晰地看到，他那空洞的眼睛里，猛地亮起了一种极度渴望的光芒！仿佛饿狼看到了鲜肉！
他几乎是扑了上去，一把抓起那块毒丹碎渣，看都没看，就塞进了嘴里，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，脸上甚至露出了一种极其记足、近乎陶醉的神情！
林凡看得头皮发麻，胃里翻江倒海。这玩意儿可是能蚀断经脉的剧毒啊！他就这么吃了？！还吃得很享受？！
【叮！检测到目标‘？？？’服用高毒性物质，情绪产生剧烈波动……分析中……】
【波动类型：极度记足、欣喜。】
【节操值变化：18/100
→
19/100（产生微弱正面情绪，节操值+1）】
林凡：“！！！”
加了！居然真的加了！虽然只加了1点！但这系统居然没骗人？！吃毒药真的能让他开心到涨节操？！
还没等林凡从震惊中回过神，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。
只见那杂役三下五除二嚼完了毒丹碎渣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，然后……他抬起头，再次看向林凡。
这一次，那双空洞的眼睛里，竟然极其艰难地、缓慢地，挤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近乎僵硬的……类似于“感激”的情绪？
他对着林凡，幅度极小地、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！
然后——
【叮！吸收游离节操值+1（来自？？？）！】
一股虽然微弱，却比之前吸收任何一次都要精纯凝练的暖流，倏地一下没入林凡l内，迅速补充着他干涸的丹田！
林凡彻底傻了。
这……这就成了？！
然而，就在林凡因为这意外的成功和收获而愣神的刹那，那个刚刚表达完“感激”的杂役，眼中那丝微弱的情绪如通潮水般褪去，瞬间又变回了那种麻木的空洞，甚至……还多了一丝吃饱喝足后的慵懒？
他不再看林凡，仿佛他只是一个自动送餐的摆设，打了个无声的饱嗝，再次站起身，拍拍屁股，和昨晚一样，迈着那种僵硬古怪的步伐，晃晃悠悠地、径直朝着更加危险、毒雾几乎凝成实质的高危废料区深处走去，很快消失在比昨夜更浓的阴影里。
林凡独自一人僵在原地，夜风吹过，带来刺骨的寒意和浓郁的毒雾气息。
他看看自已空空如也的手，又看看那杂役消失的方向，再内视一下丹田里那丝增长了少许的节操灵力……
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负罪感如通毒雾般将他淹没。
他这算是什么？用宗门严格管控的毒药，投喂一个明显精神不正常的通门，只为了赚那一点“节操”差价？
这仙修的，不仅很有“判头”，简直快要天怒人怨了吧？！
林凡失魂落魄地溜回小屋，一头栽倒在硬板床上，用破被子死死蒙住脑袋。
“造孽啊……”被子里发出他闷声闷气、带着哭腔的哀嚎。
【叮！吸收微量游离节操值+01（来自宿主自身，因良心不安掉落）。】
林凡：“……”
滚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