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热小说 > 都市小说 > 总裁的盛夏追妻计划 > 第4章 金笼中的雀

(起)
翌日下午两点五十分,江听夏拎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,站在租住的筒子楼楼下。箱子很轻,里面只装了几件洗得发白的换洗衣物、几本专业书籍,以及一张和母亲的合影。正如厉承修所要求的,她只带了“该带”的——属于她江听夏过去的、微不足道的一切。
阳光有些刺眼,她眯起眼,最后回头望了望这栋破败却承载了她无数记忆的建筑。这一去,便是三百六十五个日夜的卖身契,前方是深不见底的豪门深宅,吉凶未卜。她深吸一口气,将翻涌的不安强行压下。为了母亲,她没有回头路。
三点整,钟助理的黑色轿车准时无声地滑到她面前。他下车,一如既往的客气而疏离,接过她的行李箱放入后备箱,为她打开后座车门。整个过程流畅、精准,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。江听夏道了声谢,坐进车里,车内冷气很足,皮革的味道清香却冰冷,让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。
车子平稳地驶向那个足以令普通人望而生畏的所在。与上次的心慌意乱不通,这一次,江听夏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这条路所象征的阶层鸿沟。窗外的景象从拥挤嘈杂的市井,逐渐变为绿树成荫、静谧宽阔的林荫道,再到戒备森严、环境清幽的别墅区。每一步,都像是在远离她熟悉的世界。
(承)
再次踏入厉家那座恢弘的宅邸,感觉却与上次截然不通。上次是客,忐忑不安;这次,却像是某种……物品,被正式签收入库。大厅里光可鉴人,空旷得能听见自已的心跳声。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佣人正在忙碌,见到钟助理和她,立刻停下手中的活,微微躬身,态度恭敬,眼神却飞快地在她身上扫过,带着难以掩饰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江听夏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细小的针尖,扎在她廉价的衣物和简单的行李箱上。她尽量挺直脊背,目不斜视,但指尖的微凉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。
“江小姐,您的房间在二楼,请跟我来。”钟助理引着她走上旋转楼梯。楼梯扶手是光滑冰冷的实木,踏上去几乎听不到脚步声。
二楼走廊深远而安静,铺着厚厚的地毯,吸走了所有声音,仿佛行走在一个真空世界。钟助理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停下,推开。“这是您的房间。厉总的房间在走廊另一端。”他特意补充了一句,像是在强调协议中“通居不通房”的界限。
房间很大,布置得精致典雅,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个漂亮的阳台,可以看到花园的景色。柔软的欧式大床,华丽的梳妆台,独立的卫生间,一应俱全,比她和母亲租住的整个房子都要大,都要奢华。但这奢华是冰冷的,没有一丝烟火气,更像是一个高级酒店的客房,而非一个“家”。
“您的行李稍后会有人送上来。晚餐七点开始,在楼下餐厅。厉老先生希望您能一起用餐。”钟助理交代完,便微微欠身离开了,留下江听夏一个人站在这个华丽而空旷的房间中央。
(转)
她走到落地窗前,看着楼下精心打理却毫无生气的花园。几只鸟儿在枝头跳跃鸣叫,自由自在。而她,就像一只被突然关进金丝笼的雀鸟,拥有了看似美好的物质环境,却失去了最宝贵的自由和天空。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和不真实感将她包裹。
傍晚六点五十分,有佣人轻轻敲门,送来了一套崭新的衣裙,质地柔软,款式简约大方,尺寸竟意外地合身。“江小姐,这是为您准备的晚餐衣物。”佣人的语气恭敬,却带着程式化的冷淡。
江听夏看着那件衣服,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换上了。镜子里的人,穿着昂贵的衣服,却掩不住眉眼间的局促和陌生。她深吸一口气,走向餐厅。
餐厅的长桌足以容纳二十人,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,照得银质餐具熠熠生辉。厉宏远已经坐在主位,看到她,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,招招手让她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。而厉承修,则坐在长桌的另一端,与她隔着遥远的距离。
他穿着家居服,比西装笔挺时少了几分凌厉,但那份疏离感却丝毫未减。他正低头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财经新闻,直到江听夏落座,他才抬起眼皮,淡漠地扫了她一眼,目光在她身上的新衣服停留了半秒,没有任何表示,又低下头去。
晚餐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进行。菜肴精致可口,却食不知味。除了厉宏远偶尔温和地问江听夏几句“合不合胃口”、“房间还记意吗”,餐桌上大部分时间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。厉承修全程沉默,仿佛她不存在。
江听夏努力维持着礼仪,小口吃着东西,却感觉每一分钟都无比煎熬。她与这个家,与餐桌那头那个名义上的“未婚夫”,格格不入到了极点。
(合)
晚餐终于结束,厉承修率先起身,对厉宏远说了句“爷爷慢用,我还有个视频会议”,便径直离开,自始至终没有看江听夏一眼。
厉宏远看着孙子的背影,无奈地叹了口气,对江听夏温和地说:“听夏,别介意,承修他就是这个性子。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,随意些。”
家?江听夏心里泛起一丝苦涩。这里怎么可能是她的家。
回到那个华丽冰冷的房间,夜色已深。宅邸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她站在窗前,望着远处城市模糊的灯火,那是一片她无法触及的热闹与自由。手心里,还残留着刚才紧握餐具时的冰凉触感。
她打开行李箱,拿出那张和母亲的合影,轻轻放在床头柜上。照片里,母亲笑得温柔,那是她灰暗生活中唯一的光。现在,她要用失去一年的自由,去换这缕光继续明亮。
就在这时,她似乎听到走廊另一端传来轻微的关门声。是厉承修结束会议回房了吗?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,侧耳倾听,然而,除了自已过快的心跳,外面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。
(悬念)
这座巨大的宅邸,就像一个精密的牢笼,而她,是其中唯一不知所措的囚鸟。漫长的第一夜才刚刚开始,未来那三百多个日夜,她将如何在这冰冷的环境和那个更加冰冷的男人身边,度过每一天?隔壁房间的那个男人,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?这场交易,真的会如协议上所写的那般简单吗?夜色,深沉得望不见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