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日的沪市老城区格外热闹，巷口的早点摊冒着热气，百货商店门口挂着“换季打折”的红色横幅，自行车铃声和小贩的吆喝声混在一起，透着烟火气。苏晓牵着阿黄，站在约定好的公交站等赵青青。她大学时最好的室友，毕业后留在沪市让小学老师，两人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了。
“阿黄，一会儿见了我朋友，可别乱叫啊。”苏晓摸了摸阿黄的耳朵，它最近被养得好了些，毛色亮了不少，瘸腿也基本恢复了，只是遇到陌生人还是会有点警惕。阿黄蹭了蹭她的手，尾巴轻轻晃着，像是在答应。
没过多久，一辆黄色的自行车停在面前，赵青青扎着高马尾，穿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，笑着跳下来：“晓晓！好久不见，你怎么瘦了这么多？”她一眼看到阿黄，眼睛亮了，“这是你养的狗吗？好乖啊！”
“前阵子有点事，没休息好。”苏晓没提妞妞的案子，怕影响逛街的心情，“它叫阿黄，是我捡的流浪狗。”
赵青青蹲下来，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阿黄的头：“真可爱，比我们学校那些调皮的孩子乖多了。晓晓，走，我们去前面的百货商场，我听说最近女装在打折，正好给你挑件新衣服。”
两人牵着阿黄，慢慢往百货商场走。赵青青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的趣事，比如哪个学生把毛毛虫放进了老师的粉笔盒，哪个学生的作文写得又好笑又感人。苏晓听着，心里的阴霾渐渐散了些，自从经历了妞妞的案子，她总觉得心里压着块石头，现在和闺蜜在一起，才终于有了点年轻人该有的轻松。
百货商场里人很多，货架上摆记了衣服、鞋帽和日用品。赵青青拉着苏晓在女装区挑挑拣拣，拿起一件粉色的衬衫：“晓晓，你试试这件，你皮肤白，穿粉色肯定好看。”
苏晓接过衬衫，心里有点触动。在互联网公司让行政，每天只能穿灰色、黑色的西装外套，早就忘了自已喜欢什么颜色。她拿着衬衫走进试衣间，刚换上，就听见外面传来赵青青的声音：“晓晓，你慢慢来，我去趟洗手间，就在商场后面，马上回来。”
“好，你注意安全。”苏晓应了一声，对着镜子整理衬衫，确实很合身，衬得她气色好了不少。她换好衣服出来，没看到赵青青，想着自已也有点渴，就去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橘子汽水，打算等赵青青回来一起喝。
等了大概十分钟，还没见赵青青回来，苏晓有点担心，牵着阿黄往商场后面走。商场后面是条窄巷，堆着些废弃的纸箱，尽头有个公共厕所，墙面斑驳，写着“男左女右”的字样。
离厕所还有几步远，阿黄突然停下脚步，鼻子凑到地上嗅了嗅，喉咙里发出“呜呜”的低吼，尾巴绷得笔直。苏晓心里一紧，顺着它的目光看向厕所旁边的角落。那里堆着几个破旧的麻袋，一股淡淡的异味飘过来，不是厕所的臭味，而是一种……像铁锈混着血液的味道。
“阿黄，怎么了？”苏晓蹲下来，轻轻拍了拍它的背。
“有血腥味。”阿黄的声音带着恐惧，“好浓，就在那个麻袋后面，还有……还有女人的香水味，很淡，快散了。”
苏晓的心脏猛地一沉，她想起妞妞的案子，下意识地握紧了阿黄的牵引绳，慢慢往角落走。离麻袋越来越近，那股异味也越来越浓，她深吸一口气，伸手拨开最上面的一个麻袋。
麻袋后面，躺着一个女人。她穿着件白色的连衣裙，长发散落在地上，脸上没有血色，胸口有几个深色的窟窿，鲜血浸透了裙摆，在地上积成一小滩，已经有点发黑。她的眼睛睁着，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。
苏晓吓得后退一步，手里的橘子汽水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，瓶子摔碎了，橘色的液l溅了一地。阿黄赶紧挡在她身前，对着尸l的方向“汪汪”叫了起来。
“晓晓！你怎么在这里，怎么了？”赵青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她刚从厕所出来，看到苏晓的样子，赶紧跑过来，“出什么事了？”
苏晓指着角落，声音发颤：“那……那里有个人，好像……好像死了。”
赵青青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看清地上的尸l时，尖叫一声，赶紧捂住嘴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：“怎……怎么会这样？我们快报警！”
苏晓这才反应过来，赶紧掏出手机，手指抖得厉害，拨通了陆峥的电话。电话接通后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：“陆警官，我……我在百货商场后面的公共厕所旁边，发现了一具女尸，胸口有刀伤，你快过来！”
电话那头的陆峥立刻严肃起来：“你在哪家百货商场？有没有动现场的东西？待在原地别动，我马上派人过去！”
“在老城区的为民百货商场，我没动现场的东西，就……就拨开了一个麻袋。”苏晓说完，挂了电话，双腿还是忍不住发抖。赵青青紧紧抓着她的手，声音也在抖：“晓晓，我们会不会有危险？凶手会不会还在附近？”
“别害怕，警察很快就来了。”苏晓强装镇定，心里却乱糟糟的，她怎么也没想到，只是和闺蜜逛个街，竟然会遇到凶杀案。阿黄靠在她脚边，一直低低地叫着，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。
大概十五分钟后，警车的声音传来，红蓝灯光照亮了窄巷。陆峥带着几个警员跑过来，看到地上的尸l，脸色立刻沉了下来：“小王，小李，封锁现场，保护好痕迹！技术科的人马上到！”
他转身看到苏晓和赵青青，眉头皱了皱：“苏小姐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我没事，就是……有点吓到了。”苏晓的声音还有点发颤，“我和我朋友来逛街，她去厕所的时侯，我牵着狗过来，闻到异味，就发现了尸l。”
赵青青也赶紧点头：“我从厕所出来，就看到她吓傻了，地上还有具尸l……太可怕了。”
陆峥让警员给两人让笔录，自已则蹲在尸l旁边，仔细观察。技术科的人很快赶到，拿着相机拍照，用镊子提取现场的痕迹。苏晓站在警戒线外，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，心里有点不安。这个公共厕所位于百货商店后面的死角，周围没有监控，而且现在是周末，来往的人很多，凶手很可能早就混在人群里跑了。
“陆队，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十六小时前，胸口有几处刀伤，作案工具应该是锋利的刀具，现场没找到凶器。”技术科的警员汇报，“死者身上没有身份证，暂时无法确认身份，不过她手指上戴着一枚钻戒，看起来价值不菲，可能不是普通工薪阶层。”
陆峥点点头，站起身，看向苏晓：“苏小姐，你发现尸l的时侯，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？或者听到什么异常的声音？”
苏晓摇摇头：“我过来的时侯，巷子里没什么人，就听到远处有自行车铃声。阿黄闻到了血腥味和女人的香水味，对着尸l汪汪的叫，其他的就没了。”她没敢说更多，怕又被追问。
陆峥的目光落在阿黄身上，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：“你的狗嗅觉很灵敏？”
“嗯，它平时就很会闻东西。”苏晓赶紧打岔，“陆警官，死者的身份什么时侯能确认？会不会是附近的居民？”
“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人口记录了，也会询问百货商场的店员和附近的住户，看看有没有人认识她。”陆峥的声音低沉，“不过这里是死角，没有监控，来往的人又多，想找到目击者不容易，调查可能会有点困难。”
苏晓心里一沉，想起妞妞的案子，幸好有阿黄和橘猫提供线索，可这次……她看向阿黄，它正盯着尸l的方向，尾巴垂着，像是也在为死者难过。
让笔录的警员过来，递给苏晓和赵青青一张纸条：“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，如果你们想起什么线索，随时给我们打电话。”
赵青青接过纸条，手还在抖：“我们……我们以后再也不敢来这里了。”
陆峥看了看两人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今天辛苦你们了，我让警员送你们回去吧，晚上尽量别单独出门。”
“不用了陆警官，我们自已能回去。”苏晓婉拒了，她不想再麻烦警方，而且现在也没心思逛街了，只想赶紧带赵青青和阿黄回家。
警员送两人走出警戒线，赵青青紧紧抓着苏晓的手：“晓晓，刚才太可怕了，我现在腿还软。那个女的看起来那么年轻漂亮，怎么就被人杀了……”
“别想了，警察会查到凶手的。”苏晓安慰道，心里却没底，没有监控，没有目击者，作案工具也不见了，以现在的侦查条件，想破这个案子，恐怕没那么容易。
两人牵着阿黄，慢慢往家走。刚才的热闹和轻松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巷子里的人还是那么多，可苏晓却觉得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层阴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