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热小说 > 都市小说 > 凤栖于越 > 第九章 深宫博弈,智斗群儒

选妃的别院设在御花园东侧的浣月轩,青瓦白墙围着一方小院,二十多位贵女各住一间厢房,表面上和和气气,暗地里却藏着比拼与算计。朝暮溪的房间在最角落,窗外对着一片竹林,倒比其他房间多了几分清静。她刚让夏荷把行李归置好,门外就传来了故意放重的脚步声,带着一股趾高气扬的气焰。
“哟,这就是从冷宫里出来的那位‘公主’?”说话的是丞相的侄女柳婉儿,她穿着一身石榴红的锦裙,裙摆缀着珍珠,走一步晃一下,眼神却像淬了冰,直直落在朝暮溪身上,“也敢来参选太子妃?我没记错的话,你外公墨染,可是通敌叛国的罪人吧?这种人家的女儿,也配踏入东宫的门槛?”
夏荷气得脸都红了,撸着袖子就要上前理论,却被朝暮溪一把拉住。她拍了拍夏荷的手,示意她稍安勿躁,自已则缓缓弯腰,掸了掸素色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动作从容,笑意却只停在嘴角:“柳姑娘倒是心大。丞相府上个月刚被抄家,姑娘还有闲心来凑选妃的热闹,就不怕旁人说,是想借着太子妃的位置,给丞相府翻案?”
“你!”柳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丞相虽已被打入天牢,但家族里还有不少人在朝中任职,余威未散,平日里没人敢当众提抄家的事,如今被朝暮溪戳中痛处,她气得手指发抖,却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。
周围看热闹的贵女们也都屏住了呼吸,没人想到这个从冷宫里出来的公主,不仅不怯懦,反而伶牙俐齿,一开口就直戳要害。
朝暮溪往前又走了一步,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能让在场每个人都听清楚:“我外公墨染将军,当年战死雁门关,尸l是被马驮回来的,连全尸都凑不齐,他的血洒在越国的土地上,护着的是这天下的百姓。而你父亲,当年跟着丞相抄墨家时,忙着把墨家的古董字画往自已家里搬,连账本上的回扣都算得清清楚楚。论忠烈,你柳家连给墨家提鞋都不配。”
这话像一记耳光,狠狠扇在柳婉儿脸上。她气得浑身发抖,却不敢再反驳——朝暮溪说的是实话,当年抄家的事,京城里不少人都知道,只是没人敢明说。她只能跺了跺脚,撂下一句“你给我等着”,狼狈地转身跑了。
看热闹的贵女们也渐渐散去,有人看向朝暮溪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,也有人藏着几分敌意。夏荷凑到朝暮溪身边,小声说:“公主,您刚才太厉害了!可柳婉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,咱们在宫里没依没靠,以后可得小心点。”
朝暮溪点点头,心里清楚这场小风波只是开始。她在冷宫里待了十年,早就知道深宫之中,每一步都如履薄冰,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。柳婉儿背后虽没了丞相撑腰,却还有其他依附丞相的官员,往后的麻烦,恐怕不会少。
果然,傍晚时分,太子赵瑾就派人来请朝暮溪去书房说话。来传话的太监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视,语气也算不上恭敬,显然是得了太子的暗示,想给她一个下马威。
朝暮溪换上一身更素净的衣裙,没带任何配饰,只让夏荷在她袖口缝了个小口袋,装着那枚墨玉令牌,才跟着太监去了太子书房。书房设在东宫的文华殿,殿内陈设奢华,书架上摆记了书,却大多是崭新的,显然没被翻动过。太子正坐在案前,手里拿着本兵书,见她进来,才慢悠悠地放下书,脸上堆着虚伪的笑:“早就听闻溪公主聪慧过人,今日在浣月轩的事,本太子也听说了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“太子殿下谬赞。”朝暮溪屈膝行礼,动作标准,不卑不亢,“妹妹我只是实话实说,倒是让哥哥见笑了。哥哥不知找臣女来,有何吩咐?”
太子搓了搓手,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,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:“也没什么大事,就是想问问,墨家旧部最近可有异动?本太子听说,他们在城外的军营里日夜练兵,声势浩大,是不是……有什么别的心思?”
这话里的试探再明显不过——他是怕墨家借着练兵的名义,暗中积蓄力量,威胁他的地位。
朝暮溪抬起头,目光直视着太子,语气带着几分反问:“殿下是怕墨家反了?”她顿了顿,不等太子回答,继续说道,“当年墨家被冤枉,十万旧部散落各地,受尽打压,却没一个人反;如今冤案昭雪,他们不过是想好好练兵,守护京城,反倒要被殿下怀疑有二心?殿下这是把墨家将士的忠肝义胆,当什么了?”
太子被问得哑口无言,脸上青一阵白一阵。他本想借着这个话题敲打朝暮溪,让她管好墨家,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,还落得个猜忌忠良的名声。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,心里对朝暮溪的忌惮又多了几分——这个女人,比他想象中难对付得多。
“公主言重了。”太子强装镇定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掩饰自已的尴尬,“本太子只是关心京城的安危,并无他意。对了,本太子还听说,公主手里有墨染将军当年留下的兵书?那可是越国的宝贝,不知可否借本太子一观,也让本太子学学兵法,将来好为越国效力。”
来了。朝暮溪心里冷笑。太子哪里是想学兵法,分明是想拿到兵书,摸清墨家军的布防策略,好彻底掌控墨家军。她面上却装作懵懂的样子,眨了眨眼:“兵书?臣女不曾见过。倒是听陆珩说,他父亲当年留下本医书,上面记载了不少治心病的方子,殿下最近烦心事多,若是觉得心口不适,要不要看看那本医书?”
陆珩的名字一出口,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。他早就查到陆珩是先皇暗卫统领的儿子,手里握着皇城暗卫的令牌,还跟墨家旧部走得极近,是他的心头大患。朝暮溪故意提起陆珩,分明是在提醒他——墨家背后还有暗卫支持,不是他能轻易拿捏的。
“不必了。”太子强压着怒火,摆了摆手,语气不耐烦,“公主若是累了,就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朝暮溪心里清楚,再待下去也没意义,反而会让太子更加记恨。她转身准备离开时,眼角的余光瞥见太子腰间挂着的玉佩——那玉佩是黑色的,上面刻着一个“北”字,纹路奇特,竟与北狄国的图腾一模一样。她心里一动,脚步微顿,故意装作没站稳,手轻轻碰了一下桌角的砚台。
“哗啦”一声,砚台掉在地上,墨汁洒了一地,还溅到了太子面前的兵书上,晕开一大片黑色的墨迹,把书页上的字都盖得看不清了。
“哎呀,臣女不是故意的。”朝暮溪连忙弯腰去捡,手却在不经意间,轻轻扯了一下太子的玉佩,玉佩的绳结松动了些,她才装作慌乱地道歉,“殿下恕罪,臣女这就帮您清理。”
太子气得狠狠拍了下桌子,怒吼道:“不用了!你给我出去!”
朝暮溪也不再装样子,直起身,从容地行了个礼,转身走出了书房。出门时,她能感觉到太子的目光像刀子一样落在她背上,带着浓浓的恨意。
回到浣月轩时,夏荷早就等得急了,见她回来,连忙迎上去:“公主,太子没为难您吧?您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
朝暮溪坐在窗前,看着天边的月亮,月光清冷,洒在她脸上,带着几分锋芒。她从袖中摸出那块刚才扯松绳结时,悄悄摘下来的玉佩——玉佩入手冰凉,“北”字的纹路清晰可见,确实是北狄国的图腾。
“他想为难我,还嫩了点。”朝暮溪把玉佩收好,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,“陆珩说的没错,太子果然在勾结外敌。他想借着选妃拉拢势力,又想削墨家的权,还暗中跟北狄来往,野心倒是不小。”
夏荷听得心惊胆战:“那咱们怎么办?太子勾结外敌,要是被他得逞了,越国就危险了!”
“别急。”朝暮溪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,“现在还不是揭穿他的时侯。咱们手里只有这枚玉佩,证据不够。而且陛下病重,太子监国,手里有实权,贸然揭穿他,只会打草惊蛇。”
她抬头望向窗外的竹林,月光透过竹叶,洒下斑驳的光影,像极了冷宫里那些下雪的夜晚——清冷,却藏着不屈的锋芒。“这场博弈,才刚刚开始。”朝暮溪轻声说,“他想把我困在宫里,削墨家的权,我就偏要在这深宫里站稳脚跟,收集他的罪证。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从冷宫走出来的朝暮溪,不是来争太子妃的,是来给墨家、给母亲、给所有被冤枉的人,讨债的。”
夏荷看着朝暮溪坚定的眼神,心里也安定了些。她知道,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艰难,太子不会善罢甘休,柳婉儿和其他贵女也会找机会刁难,但只要跟着朝暮溪,就总有希望。
夜色渐深,浣月轩里静悄悄的,只有风吹过竹林的声音。朝暮溪把玉佩藏在枕头下,闭上眼睛,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。她清楚,自已在宫里每多待一天,就多一分危险,但也多一分收集证据的机会。这场仗,她必须赢,不仅为了自已,更为了墨家的清白,为了越国的安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