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道声控灯再灭，只剩窗外晨光在地上投出细长亮影。萧凡攥着刚兑换的“低级阴阳护身符”，符纸余温还在指尖，心里的寒意却没散——s级订单越来越近，秦始皇藏在暗处，父亲的谜团像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“别杵着，进屋里等。”白无常踢了踢萧凡脚边的外卖箱，嚼着泡泡糖率先推开门，“你这屋阴气重，适合接系统提示，省得被旁人撞见。”
萧凡跟着进屋，反手关门。出租屋狭小，一室一厅，墙上还贴着母亲年轻时的照片，照片里的女人笑容温柔。他走过去擦了擦相框灰，心里又酸又沉——不管是续命，还是查父亲的事，他都得撑住，得让母亲醒过来。
“坐。”白无常已自顾坐在沙发上，掏出个黑色小本本，封面烫着金色“黄泉协议”，在晨光下泛着冷光，“趁订单没下来，先办正事——《阴阳配送协议》，你必须签。”
萧凡皱眉走过去：“我都跟系统绑定了，接了订单，怎么还要签协议？”
“绑定是系统强制的，协议是地府备案的。”白无常翻开小本本，哗啦啦翻到某一页推过去，“简单说，签了才算正式黄泉配送员，能优先看订单信息；不签，系统随时给你派死单，死了都没人管。”
萧凡低头看协议，暗红色字迹像朱砂写的，每一条都攥得他心头发紧：
【第一条：宿主需在规定时间内完成配送，超时1分钟扣1小时寿命，超时30分钟直接抹杀】
【第二条：每收1条有效差评，扣10点业力值，业力值低于-50，系统自动抹杀】
【第三条：“特殊订单”（含跨时空、跨阴阳）不得拒绝，拒绝即违约抹杀】
【第四条：宿主死亡后，灵魂交由黄泉公司处置，不得进入轮回】
“这是霸王条款！”萧凡猛地抬头，指着最后一条，“连死后都要被控制？我不签！”
“亲，别激动呀。”白无常吹了个泡泡，“你爹当年签的就是这个。”她指尖划在纸页末尾空白处，“你看，这里还留着他当年签字的位置，后来系统升级，旧协议归档了——但你签了新的，我能调旧协议片段给你看。”
“我爹的旧协议？”萧凡呼吸一顿，火气瞬间压下去。他盯着空白处，仿佛能看到父亲当年签字的模样，“里面有我爹的信息？”
“当然。”白无常收起泡泡糖，表情严肃几分，“比如他当年接了什么单，怎么卷进1997年的事，旧协议里都有记录——前提是，你先签新的。”
萧凡攥紧拳头，指节泛白。他知道这是诱饵，可没得选——父亲的线索就在眼前，哪怕是陷阱，也得跳。
“我签可以，但协议有没有隐藏条款？比如……公司会不会用协议控制我的意识？”他想起老槐树妖说的“能量收割”，多了个心眼。
白无常愣了下，随即恢复漫不经心：“哪有什么隐藏条款，都是按地府规定来的。”她掏出支银色钢笔，笔杆刻着“黄泉调度”，“赶紧签，订单还有40分钟就下来了，别耽误事。”
萧凡接过钢笔，笔尖冰凉如冰。他盯着“宿主签名”处，深吸一口气刚要落笔，手机突然“嗡”地响了——系统红色提示跳出来：
【警告：宿主若拒绝签订协议，当前剩余寿命立即扣除50小时，剩余寿命：21小时13分】
“你看，系统都在催了。”白无常摊手，“别跟自已的命过不去，你妈还在医院等着呢。”
提到母亲，萧凡心一软。他咬咬牙不再犹豫，握着笔写下“萧凡”二字。
笔尖划过纸张的瞬间，暗红色字迹突然亮如烧红烙铁，烫得萧凡手指发麻。协议条款开始闪烁，一行行字像活过来似的顺着笔尖爬向他的手指，一股寒气顺着手臂钻进身l，冻得他打寒颤。
“这是……什么？”萧凡想松手，笔却粘在手上甩不掉。
“别慌，是协议生效的正常反应。”白无常按住他的手，“系统在绑定你灵魂信息，以后肉身死了，灵魂也能接单——当然，希望你用不上这‘福利’。”
几秒后，寒气消失，钢笔从手中脱落。协议字迹恢复暗红，只是他的签名旁，多了行极小的金色小字：【灵魂绑定成功，编号：x-1997-08】
“x-1997-08？”萧凡指着那行字，“1997年？这编号跟我爹有关？”
白无常赶紧收起协议揣进兜，眼神有些闪躲：“就是随机编号，别多想。”她走到窗边往外瞥了眼，“订单快下来了，这次客户是‘高执念鬼魂’，麻烦得很——护身符带好，别丢了。”
萧凡还想问，兜里手机突然剧烈震动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猛，像要跳出来。他赶紧掏出，刺眼的红色大字跳记屏幕，正是s级订单信息：
【s级特殊订单触发】
【客户：未知（高执念鬼魂）】
【地址：市西郊废弃电子厂3号车间】
【配送物品：未删除的员工考勤记录u盘】
【任务时限：1小时】
【任务警告：客户情绪极不稳定，可能存在暴力倾向，宿主需谨慎应对】
【任务奖励：剩余寿命+48小时，业力值+50】
【失败惩罚：直接抹杀】
“废弃电子厂？”萧凡皱眉——他听过那地方，去年有员工因拖欠工资在3号车间自杀，之后一直闹鬼，没人敢去。
“是那个自杀的员工？”他抬头问。
白无常脸色难看，凑过来看完屏幕，嚼泡泡糖的动作停了：“不止。”她压低声音，“电子厂老板去年跟黄泉公司签了‘寿命借贷协议’，用员工寿命换自已的命——这鬼魂，是被他害死的员工，执念是曝光老板的事。”
“寿命借贷协议？”萧凡心头咯噔，“跟p2p暴雷似的？”
“差不多，但更狠。”白无常走到门口，“我跟你一起去，只能在厂外等，不能进去——地府规定，调度员不能干预客户和配送员互动。”她顿了顿，掏出张黄符递过去，“这是‘中级阳气符’，比你的低级符管用，能挡一次鬼魂攻击，算我给你的‘业绩福利’。”
萧凡接过符纸，有些意外——白无常看着霸道，却总在暗中帮他。
“谢谢。”他低声说。
“别谢我，你死了，我业绩也会扣。”白无常翻个白眼拉开门，“赶紧走，再晚就超时了——路上小心，嬴政可能还跟着你。”
萧凡点头拎起外卖箱，跟着往外走。楼道声控灯亮起，照出一长一短两个影子。他攥着符纸和手机，心里清楚——这单只是开始，后面危险更多，而父亲的谜团，才刚露冰山一角。
走到楼下，老槐树叶又沙沙作响，一片叶子落在肩头。他抬头看树干，似又看到人形轮廓，却没再听到苍老的声音。
“别愣着，走！”白无常推他一把，率先朝小区外走。
萧凡跟上，阳光照在身上没暖意。他攥紧符纸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完成订单，活下去，查父亲的事，救母亲。
他没看到，白无常走在前面，悄悄摸出黑色小本本，翻开其中一页——1997年旧协议的签名处写着“萧建国”，旁边编号也是【x-1997-08】。白无常盯着编号皱眉，低声嘀咕：“怎么会这么巧……难道他真的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她赶紧收起本子加快脚步，像怕被萧凡撞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