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
妈妈一把夺过婆婆手中的扫帚，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。
那一瞬，婆婆的眼神骤然失焦，像被抽去了魂魄。
她脚步虚浮地走进厨房，拿起菜刀，手腕一沉——“咚！”
刀锋狠狠剁在自己右手上。
“啊”
一声凄厉的惨叫撕破寂静。
剧痛如针扎进神经，她猛地清醒，低头看见鲜血喷涌，脸色瞬间惨白，双腿一软，晕了过去。
满屋死寂。无人上前。
谢知非轻叹一声，蹲下身，默默为她包扎伤口。
妈妈冷冷地盯着他，目光如冰。
“连我都信了他，”她声音低哑，“这种男人，最是恶毒——坏得不够彻底，好又虚情假意。”
谢知非疲惫地揉了揉眉心，忽然双膝一弯，跪在我面前。
“欢欢。”他语气恳切，“今天你说想和云姨吃中秋团圆饭，她远道而来，别闹了，好不好？”
我把头深深埋进妈妈怀里，咬牙切齿：“你们一家都是畜生！谁要跟你们吃饭？我要和妈妈单独过节。”
我抬起手，指向门口，一字一句：“你们——都滚出去，这是我的家。”
公公端着碗，手指轻轻敲了敲碗沿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“你早就死了。”他盯着妈妈，语气平静得可怕，“可你女儿还得活着。她这副模样，除了知非，谁还会娶她？谁愿意养她一辈子？”
他声音渐高，像钝刀割肉：“亲家母，你今天做得对不对？知非是你女婿，你该尊重他。不然，你女儿下半辈子靠谁？”
我还没等他讲完大道理，就猛地抬头，怒吼：“你算什么东西，敢骂我妈？你这个该死的老东西！”
满堂震惊。
没人想到我会骂出口。他们瞪着我，仿佛第一次认识我。
我冷笑一声，目光扫过众人：“我就不信谢知非真能找到什么风水宝地，出这个主意是你！”
他也知道谢知非出轨，还暗地里遮掩，婆婆确实恶毒，可他也不是什么好人。
“你们都盼望着我死掉。”
谢知非的脸色“唰”地惨白。
妈妈立刻握住我的手，声音颤抖：“欢欢，什么风水宝地？你这么年轻，怎么会找坟地？”
谢知非抬头看我，眼中竟浮起一丝哀求：“欢欢，不是说好要陪云姨吃中秋饭吗？让她安心投胎去吧。”
我的内心没有丝毫动摇，如果他没出轨，我是愿意替他死的。
可是现在，我不想骗妈妈了，我不想看到她为了我委曲求全的模样。她也不用再担心我了，因为我今天会和她一起去地府。
我说：“是绝症。”
妈妈生气地摸摸我的脸：“乱说，你是锦鲤命，会长命百岁的。”
“小病而已，调养就好。”谢知非低声说道。
我缓缓摇头，从怀里抽出那张诊断书，递给妈妈。
她看过后，扔到谢知非脸上：“什么克雅二氏病？这病是你伪造的，对不对！你骗我女儿去死。”
纸页飘落，像一片腐烂的叶子。
谢知非连连摇头：“没有真的没有”
他声音发颤，“在你心里，我竟是这样的人？”
可他再怎么演，我和妈妈都不会再信了。
这时，弟妹走了过来，捡起诊断书看了一眼，忽然一怔。
“9月7号？”她喃喃，“那天我和你一起去体检。我说记性越来越差，让你陪我去医院大哥说，顺便也给你检查一下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，喉头剧烈滚动，仿佛吞下一口滚烫的毒药。
妈妈紧紧攥住我的手，问：“报告是谁去拿的？”
我指向谢明理：“那天他正好去医院给婆婆取药，顺手把我们的报告带回来了。”
谢知非猛地起身，一把揪住谢明理的衣领，拳头毫不留情地砸了下去！
“你换了她们的报告，是不是？！”
谢明理也不示弱，反手一拳砸在他脸上：“是我换的又怎样？你老婆是个吃白饭的，又不能生，死了正好！”
他目光扫过缩在弟妹身后的三个儿子，冷声道：“你从小就是灾星！我媳妇的病，怕就是你带来的！”
“把唐欢葬进风水宝地，说不定我媳妇就能好起来。”他盯着谢知非，眼神狂热，“唐欢的命，换谢家的运，值！”
拳头如雨点落下，兄弟二人厮打成一团，毫不留情。
公公站在一旁，嘶声大喊：“住手！你们是亲兄弟啊！”
可谁也不听。
他眼睁睁看着最听话的大儿子陷入疯狂，手指猛然抠进木桌，指甲断裂，血丝渗出，却浑然不觉。
终于，他嘶吼出声：“是我让明理换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