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瞎眼婆婆疯了，扫倒了整片供台，就连愿饼也落了灰。
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不满足。
失去双眼换取了能够判断性别的力量，她分明稳赚不亏。
月傀摇了摇头。
她告诉我，瞎眼婆婆，也就是王婆，在很久以前，是她最忠诚的信徒。
甚至可以说，她们是朋友，而并非神仆。
见到村子里的姑娘们因为怀上女儿而被迫流产打胎，她们两都心疼不已。
苦思冥想许久，王婆才想出来这法子。
让月傀给她一双看透世间的眼睛，配上她的医术，来拯救那些姑娘。
一开始，王婆并没有食言。
就算是看见了姑娘肚子里怀的是女孩，她也说成是男孩，以保证母子平安。
可后来，找她的人越来越多，她收的钱也越来越多，
这条不归路，她走得太远。
醒悟时，神罚早已降临，她的眼睛被夺走了。
我想起她为我妈诊断。
我妈求她，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，统统说成男孩。
只有这样，她们母子二人才能有一条生路。
可王婆一转眼就告诉了爸爸。
再见时，妹妹已经变成了一地血块。
月傀叹了口气，朝瞎眼婆的方向凝聚月华。
不过眨眼之间，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我的视线有些模糊，揉了揉眼睛，小声问了一句。
“我妈妈，也是这样走的么？”
月傀抚摸过我的头顶，哼起一段童谣。
那熟悉的触感，与妈妈的香气重叠。
我猛地抬头，入目的是妈妈的脸。
她还是那样温柔，漂亮。
将本应该发泄在我身上的恨意，统统转化为了爱。
“月牙儿，妈妈现在在一个很好的地方。”
“你不是答应过妈妈，要好好读书么？等你读够了书，就能来找妈妈了。”
恍惚间，妈妈的手离我渐远。
最后映入眼帘的，只有天上那轮圆满的月。
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。
醒来时，发现自己躺在院子的地上。
月光依旧清冷地洒满庭院。
香案还在，瓜果还在，那个盛放愿饼的白瓷盘也还在。
只是盘子里，空空如也。连灰烬都没有剩下。
月傀消失了。
四周万籁俱寂。
我挣扎着坐起来，身上还带着妈妈怀抱的余温。
我发誓要实现妈妈的愿望。
在这之后，因为没有亲戚在世，我被送到了就近的福利院开始了九年制义务教育。
或许是妈妈的在天之灵庇佑，
虽然比同龄的孩子晚了好几年读书，但我的进步飞速，最后如愿以偿考上了这所梦中情校。
“然后呢？你见到你妈妈了么？”
室友小情问道，她被感动的满脸泪水，声音哽咽。
我摇摇头，有些无奈。
“不是说好了讲睡前温馨小故事吗，这些都是我编的啦。”
王丽睡在我的斜后方，幽幽传来一句，
“可是我记得你的入学表上写的是孤儿诶。”
小情连忙打断她：
“这是别人的隐私，你看什么看！”
我打断了她们两的争吵，和煦道：
“没事的，我确实是孤儿，不过刚刚的也确实只是故事哦。”
“毕竟这世界上哪会有什么月傀呢？”
“还有愿饼，你们不觉得念起来很好笑么？”
说完，大家又插科打诨了片刻，却又因为第二天的早八都沉沉睡去。
只有我下了床，悄悄走到阳台。
毕竟，中秋夜快到了啊。
——全文完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