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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训练有素的保安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,像拎小鸡一样,将还在发愣的婆婆架了起来。
“你们干什么!放开我!你们这是犯法的!”
婆婆的“最后一搏”,最终以被行政拘留二十四小时收场。
她被放出来那天,王家没有一个人去接她。
因为他们,已经自身难保。
因为离婚心情不好,王旭喝完酒去谈生意,结果把一个大客户得罪了。
当天就被他的领导叫去谈话,出来时,职位从销售总监,一撸到底,变成了普通销售员,薪水直接砍掉三分之二,还背了个严重警告处分。
他在公司的职业生涯,基本算是毁了。
当王旭带着这个噩耗回到他哥家时,迎接他的不是安慰,而是他亲大哥王强的一记老拳。
“废物!你他妈就是个废物!”
王强彻底撕下了伪装,揪着王旭的衣领怒吼。
“当初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?啊?你说你一句话就能让你老婆听话!我为了这事,前前后后给你塞了十万块打点,现在全他妈打了水漂!我儿子学上不了!你的工作也快没了!你把钱还给我!”
“十万?”
一旁的李琴听到这个数字,当场就炸了,“王强!你背着我给了他十万?那是我们留着给元辉上大学的钱!”
婆婆也忘了哭了,冲上去就撕扯王旭:
“你个不孝子!你拿了你哥十万块?你花哪去了?你赶紧给我吐出来!”
曾经团结一致、共同对外的王家人,在利益彻底崩盘后,终于开始疯狂地互相撕咬。
咒骂声,殴打声,哭喊声,响彻了整个楼道。
这场闹剧的最终结果,是王旭被他大哥大嫂赶出了家门。
走投无路之下,他又想到了我。
那天晚上,我在地下车库,看到了一个形容枯槁、胡子拉碴的身影。
是王旭。
不过短短半个月,他就像老了十岁。
“一诺。”
他看到我,眼睛里迸发出一丝光亮,快步走到我面前,声音沙哑,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。
“我们谈谈,好吗?”
“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我绕开他,准备上车。
“不!有!”
他急了,一把拦在我车前,姿态放得极低。
“一诺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!我不该听我妈的话,不该帮我哥我混蛋!我不是人!你再给我一次机会,好不好?”
他见我不为所动,开始打感情牌:
“你看在茜茜的份上,看在我们八年夫妻的份上我们重新开始,我发誓,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!我跟他们断绝关系,我们就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”
他说着,甚至“扑通”一声,在我面前跪了下来。
“一诺,求你,别不要我”
看着这个曾经在爱我的男人,此刻像条狗一样跪在我脚下,我心中没有半分快意,只有一片冷寂的荒芜。
我没有扶他,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废话,只是拿出了手机,调出一张照片,递到他面前。
那是法院下发的,已经正式生效的离婚判决书。
鲜红的公章,在屏幕的白光下,刺眼无比。
“王旭,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。”
我平静地告诉他这个事实。
“按照判决,你必须在三十天内搬离我家。今天,是第二十天。”
“你还有十天的时间,滚出我的人生。”
王旭最终还是没能撑到最后十天。
在跪地求饶后的第三天,他就搬走了所有东西。
没有通知我,也没有任何告别。
那天我下班回家,只看到门口放着一个被丢弃的、破旧的行李箱,里面是他没来得及带走的几件过季衣服。
我面无表情地将箱子拖到了小区的垃圾回收站。
回家的第一件事,就是叫来了开锁公司,把家里那套被王家人摸遍了的智能锁,换成了最新款的虹膜识别系统。
当师傅问我需要录入几个人的信息时,我笑着说:
“两个就够了。”
我拉着女儿茜茜的手,将我们的信息一一录入。
当系统发出“身份确认,欢迎回家”的电子音时,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和自由。
这个价值八百万的家,从物理到心灵,终于完完全全地,只属于我们母女了。
后来,我从一个老同学的口中,零星听到了王家的后续。
他们找遍了关系,想把王元辉的学籍从蓝翔调出来,但一切都是徒劳。
我的律师函早就发给了相关部门,任何违规操作都将面临法律追责。
没有学校敢接收这个烫手的山芋。
九月一日,开学那天。
李琴终究还是哭着把她的宝贝独苗,送上了开往山东的绿皮火车。
据说她回来后大病一场,逢人就骂我是个活阎王。
再后来,我在朋友圈看到招生办的老师发了一张蓝翔技校开学典礼的照片。
照片的角落里,一个穿着蓝色工装、理着寸头、满脸生无可恋的少年,正站在一台崭新的挖掘机旁。
是王元辉。
他终究还是开启了属于他的挖掘机的新生。
我点了个赞,然后云淡风轻地划了过去。
窗外,秋日的阳光温暖和煦。
茜茜穿着漂亮的校服裙,正在客厅里和新认识的同学视频通话,练习着一口流利的英语。
挂掉电话,她跑过来抱住我,仰着小脸,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妈妈,下周学校有亲子马术课,我们可以一起去吗?”
“当然。”
我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。
我看着眼前这个被王家人唾弃为“赔钱货”的女儿,她聪明、善良、努力,拥有无限光明的未来。
而那个被他们视若珍宝的“王家独苗”,此刻或许正在学习如何挖第一个标准的土方。
你看,命运就是这么公平。
你为孩子选择什么样的路,孩子就会有什么样的人生。
而我,为我的女儿,也为我自己,选择了一条铺满阳光的康庄大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