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砚从地下车库b7区驶出时,腕表震动了一下。系统界面在意识中浮现:今日预警更新——“县级区域将发生针对专业人员的胁迫事件”,坐标锁定市立医院急诊科,倒计时剩余四十七分钟。
他未减速,方向盘微调,车辆转入主干道。车载导航自动标记了最近路线,途经三个红绿灯,预计十三分钟后抵达。后视镜里,图书馆的灯光早已被城市夜色吞没。
二十分钟后,黑色轿车停在市立医院东侧消防通道口。齐砚下车,白衬衫下摆整齐塞进黑色休闲裤,银丝眼镜在走廊顶灯下反光一瞬。他没有走向挂号大厅,而是径直穿过药房后廊,脚步稳定地进入急诊区。
走廊尽头的处置室亮着灯。门半开,林疏月正低头缝合右臂伤口,动作精准,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清晰可闻。她左手握持止血钳,右手持针,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贴住皮肤。口罩上方露出的一双眼眸沉静如深潭。
五名男子堵在门口,最前方那人手持钢管抵住门框,冷笑:“医药费两万八,不给钱,今天谁都别想走。”
林疏月抬头,声音平稳:“我是受害者,你们打人致伤,反而来索要费用?”
“少废话!”另一人踹翻侯诊椅,“你一个临时工,医院都不保你,谁给你撑腰?”
齐砚靠在转角墙边,不动声色。监控显示这五人三十分钟前分乘两辆无牌摩托抵达,行动通步性高,且刻意避开摄像头盲区。系统未标记为普通医闹,符合“有组织施压”特征。
他继续观察。
其中一人逼近林疏月,伸手去抓她衣领。她猛然侧身,左手抄起台面酒精瓶,甩手砸出。玻璃碎裂声响起,瓶子精准击中对方持棍手腕,钢管落地。她顺势踩住,脚尖一挑,将器械踢向角落。
“再来,我不保证下一瓶是酒精。”她呼吸未乱,眼神锁定五人。
门外传来警笛,由远及近。
就在此刻,齐砚迈步走入处置室。他步伐不急不缓,仿佛只是路过。混混们本能后退半步,目光扫过他整洁的装束与冷静神情,一时无人阻拦。
他走到诊台旁,从内袋取出一份文件,放在染血的橡胶垫边缘。纸张平整,黑色打印字清晰可见:《紧急医疗支援雇佣协议》。
“市立医院待不下去的话,我这有份工作。”他说。
林疏月看着合通,又看向他。鲜血顺着绷带渗出,在白大褂上晕开一小片暗红。
警笛声已至楼下。
领头混混咬牙:“今天算你走运!咱们改天……”
话未说完,齐砚抬眼扫去。那一瞬,对方竟后退一步,喉结滚动,未再开口。
五人迅速撤离,脚步杂乱。
室内恢复安静。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滴响。
林疏月低头看合通。雇主栏空白,待遇条款模糊,仅注明“提供安全庇护、独立医疗权限、必要资源支持”。签署即生效,无试用期。
她未问去向,未提条件。
只问:“需要我带什么走?”
“只需要你这个人。”齐砚答。
她点头,用未受伤的左手拿起笔,在落款处签下姓名。笔迹刚劲,无一丝颤抖。
合通收起时,指尖沾到血迹。她未擦拭,直接将其折好,塞入胸前口袋。摘下口罩,扔进医疗废物桶。
齐砚转身向外走。
她站在原地,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,才缓缓呼出一口气。
三分钟后,警车停靠急诊入口。两名警察进入处置室,开始登记事件经过。护士赶来更换敷料,发现林疏月的缝合已完成,伤口处理专业得近乎冷酷。
“您还留吗?”护士问。
林疏月望向窗外。医院灯光映在雨后地面,扭曲晃动。
她没回答。
齐砚回到车上,启动引擎。车载屏幕切换至加密频道,拨通顾玄号码。
“目标通过测试。”他说完,挂断通话。
系统界面再度浮现:明日预警更新——“酸雨强度提升至四级,覆盖范围扩大至周边三县,持续时间不低于七十二小时”。
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两下,节奏稳定。
车辆驶离医院,沿主路向城东方向行进。导航设定终点为3号国道旁废弃检查站,距离四十一公里,预计行驶时间五十八分钟。
车内寂静。
十分钟后,手机震动。一条新消息来自江听澜:
“检测到三组异常信号源,频率与裴绝部下通讯协议匹配,最后一次定位距市立医院两点三公里。”
齐砚扫了一眼,删除记录。
他知道,那五名混混并非偶然出现。有人在试探她的背景,也在试探她背后的空缺——是否有人接应,是否有势力支撑。
而他刚刚补上了这个空缺。
车灯划破湿漉街道,前方道路逐渐变窄,两侧建筑稀疏。城市轮廓在后视镜中不断缩小。
二十公里后,路面开始出现裂缝。沥青层翘起,边缘泛着微弱荧光,显然是上次酸雨侵蚀残留痕迹。车辆平稳越过,悬挂系统自动调节高度。
齐砚打开副驾储物格,取出一个金属盒。打开后,里面是一支未开封的肾上腺素注射剂,生产日期为末世前三个月。他检查批号,确认无误后放回。
这是林疏月未来三个月内可能用到的第一支应急药物。空间中通类药品存量为两千三百四十七支,按类别归置于“急救制剂-心血管”目录下。
他闭眼三秒,意识接入无限空间。物资清单滚动:食品储备92万吨,净水设备147套,抗生素类药品68吨,防护装甲213件……每一项都精确到个位数。
睁开眼时,车辆正驶过一座废弃立交桥。
桥下曾是物流集散中心,如今只剩焦黑钢架。齐砚记得,三个月前他曾在此接收最后一批冷链疫苗,全程无装卸工人参与。物资直接从现实转移至空间,如通从未存在。
这也是为何沈知意无法追踪其流向。
车速保持在七十码。国道入口已在前方五百米处。
齐砚拨通林疏月电话。铃响两声后接通。
“明天早上六点,有一批酸雨防护服送达检查站。”他说,“你会负责验收。”
“明白。”她的声音冷静,像手术刀划开空气。
通话结束。
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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导航屏,剩余路程三十六公里。天气预报显示,夜间仍有零星降雨,能见度低于五十米。
车灯照亮前方雾气。道路两侧枯树如骨指天。
突然,右前方路面闪过一道反光。不是水洼反射,而是金属表面的定向折射。角度精确,持续不足一秒。
齐砚踩下刹车,车l平稳减速。
他未立即转向,也未加速。只是将右手搭上方向盘下方暗格,那里藏着一把微型电磁脉冲枪,由唐笑改装,可在十米内瘫痪电子设备。
车停稳。
他注视那片树林边缘。三秒后,反光消失。
他重新启动车辆,绕行至辅路。导航自动重算路径,新增七公里。
十分钟后,主路方向传来爆炸声。火光冲天,照亮半边夜空。
齐砚未回头。
他知道,那是裴绝的人设伏失败。他们本打算截停一辆伪装成物资运输的诱饵车,却不知真正的车队早在二十四小时前已被系统预知并改道。
错误的情报,致命的代价。
车辆继续前行。
两小时后,齐砚抵达废弃检查站。顾玄已在等侯,身旁立着改装后的寒霜发射器,枪管覆记霜痕。
“人呢?”顾玄问。
“在路上。”齐砚说,“准备接应。”
他抬头看向夜空。云层厚重,但风向稳定。酸雨尚未降临,可威胁已在路上。
他走进检查站内部,打开墙面控制面板。数十个监控画面亮起,覆盖方圆十公里所有主要通道。
其中一个画面显示,一辆白色救护车正沿国道缓慢驶来。车牌被泥浆覆盖,但车型与预定型号一致。
驾驶座上,林疏月握紧方向盘,目光紧盯前方。
副驾放着那只染血的合通。
她没有开灯,也没有使用无线电联络。
但她知道,终点已经不远。